"活到老🙅♀️,學到老"👰🏽。的確,人生就是如此。但本文的"求學"乃專指我在大學裏🌛,脫產一學期以上專門從事學習的過程。
從航空到航海
1956年伊始,我高三寒假中的一天,街邊雜貨鋪的夥計來我家傳話(那時公用電話的業務之一)🐖,說校長叫王立安到辦公室去🧑🏽🔬。媽媽的不安都寫在臉上,我也說不清找我何事。五年半春風化雨✊🏽,嚴格而有序的教育,已把我從一個頑童變為一個頗具事業心的好學青年了。平時從無負面的事跡。但走進校長室前,還是有些忐忑👨。校長微笑著叫我坐下💆。十來分鐘後🔱,我幾乎是飛跑回家😤。進門就氣喘籲籲地嚷開了:"媽媽!航空工業大發展,要提前半年保送一批人到南航念書🫄,我被選上了🤸🏿♀️。將來是造飛機的。"這意外的喜訊讓大家高興了好幾天🦻🏼,也為那年春節添了幾分喜氣。
校車從南京火車站接得我們這批新生後🧝♀️,駛往禦道街北口,南行一百來米左轉,停在了大院內。下車後🧂,大幅標語映入眼簾🤲:"熱烈歡迎您🤗,未來的航空工程師!"就這樣🧑🏼💼,在無比的興奮👩🦼➡️、期盼中🧘♂️🧍♀️,開始了我的大學生活。南航(曾名南京航專🧜♀️、南京航空學院,現名南京航空航天大學)是所年輕的大學,且深受蘇聯影響👩🏿🍳。蘇聯專家雖已撤走,但從翻譯的教材,作為教具的米格機🤸🏽♀️,實驗室設備,直到校廣播臺經常播放的音樂,都反映著這一點👱🏼。那時校內小河溝中還有一只鋁質"小船",鋥光瓦亮的👇🏼。經人介紹🧰,知它是半剖的米格機副油箱。那的確是只挺有誘惑力的"小船"✈️。我目睹一位新同學(其好奇心和冒險精神勝我一籌)果敢跨入▶️。豈知他一進去它就側翻🧑🏽🏫,弄成個落湯雞。虧得溝水淺🤱,有驚無險。後分析,這種"船"的舯剖面毫無恢復力矩,決不能當船使的。不久這禍根子消失了,或許是因為已經害了好幾個同學落水吧!
我編在春2104班,屬於發動機系的噴氣發動機專業(這屆有4個班)。班上學生主要由南京、常州、蘇州三市的重點中學保送而來。一系列的入學專業介紹,尤其是參觀航空渦輪發動機時,我完全被實物的復雜、精密和老師深入淺出的講解所驚嘆、折服🍋🟩,頓覺前景廣闊,也為自己將要從事這方面的設計製造事業而自豪。1956年全國唱響的主旋律是"向科學進軍"(還提倡發展個性)🏃🏻♂️,我聽來感到分外合拍🧜🏽♂️、帶勁🏂。三個學期的生活如沐春風🧃,緊張、充實、自覺、愉快,真好像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
變局是從1957年鳴放開始的。初期我不甚關心,仍是背著書包穿梭在教室、宿舍、圖書館、食堂之間🙄。一天😶🌫️,幾個同學在議論一份反響較大的大字報🔃🕘;說將來工作成問題什麽的。我去看了這份東西。原來是老大哥們去兵工廠畢業實習時發覺,廠裏已好久不造飛機,在生產飯盒。航空畢業生改行做工會或別的機關工作了。還說這情況不是短期會改變的🙎🏽♂️。這消息可真夠爆炸性的👶!校方也沒出來"辟謠"或解釋。第二天又聽說校長門口貼上大字報了💯。盡管不久反右開始了,南航的校領導還是能很理智地面對上述局面♝🛫。校方發文坦陳以前對形勢的估計和招生工作的失誤🔘,決定大力收縮辦學規模,並稱已經與高教部商定,全國將有幾十所高校支持同學們重擇誌願,轉學前往。轉學不必再考,只參考已有成績,由對方院校決定🎉。但轉專業必須重讀一年級,因為各專業要求不同……。一度為之癡迷的航空前景被蒙上了陰影🫶🏼。
"是留守等待航空發展🥘,還是轉學?"我甚為迷茫。後來在圖書館門廳的大桌上散放著許多院校的介紹資料🍶,我在猶豫中也去翻閱。由於我未經高考,故對全國高校從未作過面上的了解。偶然看到一張晚報大小的"大連海運學院院刊"👩🏿🚀,我被一篇畢業班同學的遠航實習"過赤道記"所吸引。"啊!還有這樣的學校?😕!"我幾乎喊了起來。少年時代浪漫而遙遠的幻想竟然在現實中清晰起來了。1949年前後,父親一直在滬工作。周末回蘇州時常帶給我兩種雜誌🫷🏼:《小朋友》和《中華少年》👨🏿🌾🪴,大約維持了兩三年。那三十來本我的啟蒙讀物中,留下極為深刻印象的就有三寶太監下西洋,寶島(司梯文森),魯賓遜漂流記(迪福)這類航海冒險故事💂🏿♀️。後來又看了《老人與海》等讀物。曾經有過帶領船隊航行全球包括南北極的幻想🏃🏻♀️。但好久以來我以為解放臺灣都未成功,海軍長期積弱🧔🏼♂️,世界大洋也遠非我們置喙之所。因此從未想過我國還存在著這樣的工作。這時看到現實已有人在幹這件事𓀒,而且來招生啦!"行萬裏路🥜,讀萬卷書"一向被我視為人生一大樂事,今後有可能成為我工作的副產品,豈不美哉🪧!我愈想愈起勁,決定轉學航海;還給好友李祥元等介紹了。那時海院招生組來兩人👈:劉大健🦻🏻、張鵬祥♨️。他們看了我的檔案資料後問,除駕駛外,輪機專業也是上船的🙇🏿🛄。願否🪄?我回說:"我要幹就學駕駛當船長。"其誌甚堅矣💁🏻♂️♿。我倒還不無擔心地加問了一句,原航空大發展計劃有失誤👩🌾,航海有無此情況🔖?劉答曰🚶♂️➡️☝🏻:"正因為轉入建設時期👖,軍機製造縮小規模,船隊運輸則需大發展。"就這樣✒️,我被錄取了🚚。
1957年暑假後👨🦽,我們這批轉學學子經過4天3夜大熱天氣,硬座火車的顛簸➝、煎熬🧑🏽🚒,從南京到了大連。年輕人意外地看到大連火車站竟是如此壯觀、漂亮,在興奮的議論中很快就把旅途的疲乏和不滿驅散了。我終於如願以償,來到了"航海家的搖籃"--大連海運學院。
我經歷的反右
到海院後,我的班級共三十余人:南航的9人🧑🦽,北京二外留蘇預備生6人🖕🏽,其余為原海院的。第一次課,我班被航海系邀到院小會議室參加系的反右批判會👰🏼💂🏿♀️,被批者是氣象學教授陳維風😭。第二次反右課是全院大課,在風雨操場,被批者是物理講師王熙華。諸多批判者義憤填膺,上綱上線🧻。王的右派言論及批判者的話我都忘了👬🏼,只記住了這樣一幕:某位王的同鄉揭發王私下對他講的右派言論後👊🏼😸,大家追問王"有沒有這事?"王遲疑片刻👫🏼⏬,說了一句"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那同鄉刹那間滿臉通紅,尷尬得接不上一句話來。當然𓀑,此類尷尬很快就淹沒在滿場"老實交代"🏋🏻♀️、"不許反撲"的口號聲中了。
反右開始時我在南航。從鳴放以來,我自忖政治水平低🚺,提不出意見🧑🏽🍳,所以一張大字報也沒寫,一句話也沒說,精力還在諸課程的學習上🧘🏿♀️👨🏿✈️。到6月中下旬,鳴放轉入反右。班上要開辯論會,說重點對象是同室的周某時,這才吃一驚。周學習中上,但課外書讀得多;平時講起天下大事來一套套的,大家聽來也覺有理。這次辯論主題為"還我青春"口號是否反動;周還說過"鐵托是英雄","反對外交政策一邊倒",也一並辯論。雖然我對鐵托不了解🧑🏿💻,但辯論中我覺得周更在理。我甚至舉手想發言支持周反對一邊倒的論點;我認為外交政策應該以本國利益為出發點,豈能向某國一邊倒。後因時間到了沒叫我發言。散會後聽說晚上還要開會,後又說不開了,睡覺前又聽說找部分人開了會。第二天辯論會繼續🫳。這次一上來就氣氛嚴肅😨、緊張💁🏼,許多人一道舉手要發言。雖然雙方論據跟昨天差不多,但明顯對周上綱上線,愈來愈不講理了,神態🐏、氣勢上幾乎要把周壓垮。周此時是百口莫辯,後來索性不開口📪。這時我已猜到昨晚開會的內容了🧑🏻🦽➡️。我十分沮喪、害怕↪️,知道如發言支持周,非但與事無補,反而是往槍口撞了。會後我分別找了平素較敬重的兩位同學📥,"怎麽能這麽不講理呢?""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聞者足戒,言者無罪嗎?"對我的問語🖐🏼,一位顧左右而言它👴🏿;另一位也不回答,遲疑一會兒卻反問🚵♀️:"你問那麽多🚹🍾,幹嗎🪂?"辯論會後來的發展以及海院反右的經過,在我心中投下了巨大的陰影,生出難言的恐懼來。天生這喜怒易形於色的性格,我今後的路可怎麽走?
折騰與堅守
在駕駛專業的五個學期(1957.9-1960.2)裏,我親歷的社會活動絡繹不絕:
從1958年春至1959年夏,許多次社會勞動💶。赴金縣二十裏鄉修水庫🥃;在海頭船塢挑燈夜戰清挖塢底🧑🦽➡️;為大連造船廠萬噸級船塢挑抬巨石填塢底;到大連海港卸車皮,解困'船壓港';奔大連火車站裝車皮,運肥支農🟪;下金縣🚰,抗旱澆水救蘋果樹👨🏼✈️。
1958年5月🚓,打麻雀3天,到河口附近山坡上敲鑼打鼓,大轟大嗡。
1958年5月👩👧👦,教育大躍進比武📃😬。航海、輪機兩大系主任輪番上臺挑應戰𓀎,來回加碼。最後航海系主任說"兩年內趕上英國皇家海運學院💂。"院大飯廳南門上高懸的大幅標語為"教學科研趕清華,生產勞動趕哈工大👨🦯➡️,全面超過工學院🧑🏻✈️!"還派了院幹部去大工送"挑戰書"🤚🏻。
1958年夏,體育大躍進。要求我班在一個月內🪠,二級勞衛製⛩、三級運動員、三級裁判員人人達標。
1958年夏,大搞科研。約半個月。
1958年秋🧗🏼,大煉鋼鐵💺。40天。院內大部分人去老鐵山采礦運輸,少數在院內建小高爐👩🏻🌾🔘,我班是之一。我先在海頭做磚⇢,因會電焊(南航實習過)而調為建爐--焊盤風管🛡。活幹得還行🧑🏿🦳,又派往海管系去支援🧘🏿。
1958年冬🥮,拔白旗。半個多月🦹🏽♀️。航海系的白旗以黃庭樞教授為首👮🏽♂️🐭,輪機系以朱紹廬老師為代表。從全面來看🧎🏻➡️,朱也是全院最耀眼的"白旗"了。
1958年冬,宣傳三面紅旗🤦♀️。我班到河口居民區演自編的小節目。李其彰指揮唱歌😦;快板詞是"人民公社好,吃飯不要錢"之類詞句🧑🍼。董慶生勾個武生臉🍨,一聲叫板,從側面邊吼邊出,起霸💁🏽👷🏿,象征鋼鐵元帥升帳🧕。
1958年12月🧏♂️,教育革命大辯論,一個月。在大躍進已成氣候的形勢下,還有"辯論"的必要嗎?誰還會有"反面"意見呢🩵?已把培養"普通勞動者"寫進了本科各專業的培養目標。一切朝著幾年後的教育方針--教育必須為無產階級政治服務🦿,教育必須與生產勞動相結合演變。
1959年冬🍏,交心。學八屆八中全會反右傾文件,向黨交心鼓幹勁。
以上各活動中🧝🏼♀️,除勞動對於工農業生產尚有些積極意義外,其余各項恐怕都找不出什麽積極意義,倒有不少負面效應🧌。
然而,我們畢竟還是基本上學完了每門課程🅾️。每次從折騰現場回到課堂時,我發覺大家都分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機會了。老師們也這樣。連學校的管理部門也有類似的積極表現🥲。例如,在折騰中,遊泳館、圖書館🫲🏿、紅專輪都大體上按計劃落成並交付使用👃🏿。給我們安排實習時也是煞費苦心 動足腦筋。這一切無非是原教育系統強大的慣性使然👩🏻🎓🧝🏽♀️,是一種樸素的道德觀念的堅守,做好本職工作。對我來講,也許還有傳統文化觀念"窮則獨善其身"的作用⚒。我來此不易,將來要遠航🫷🏽。我會去造訪世界的巨港僻壤,運送貨物🫲🏻,播灑文明之光🦇🂠;或許要穿過強勁的西風帶送他們去南極建考察站;也會像貝漢廷那樣,與洋同行談論狄更斯👴、雨果、馬賽曲🧑🏼🔬,並推介杜甫、司馬遷☣️、茉莉花;也有興趣追尋鄭和與哥侖布的航跡💅🏻,分辨傳言的真假🏃;我會有比常人更多的機會"行萬裏路🏖,讀萬卷書"⚉,從而寫出別具一格的遊記篇章……。我必須具備精湛的專業技術和豐富的百科知識才能稱職。我必須抓緊準備🪘,愈折騰愈要抓緊。
由於南航已有的基礎☛,到駕駛專業後課程學習較輕松。課外我把精力放在英語和百科的涉獵上🛠🦙。遊泳館一開放👫🏻,我就很快學到了達標的水平。圖書館一開放,我成為常客並如魚得水。1959年夏的實習中,我有意在大風浪天找水手長要船艏艉活🧀🤵🏽♀️,為的是更快的過暈船關👩🏻🦽。在這次全面體驗航海生活的兩個多月內,對未來工作的認識也由原來較多的少年浪漫而增添了諸多厚重和現實的內涵🎼。這幾個學期除了開口較少🧜♂️🚒,其它都力爭上遊🍎。這些努力,在1959年10月李守正帶領全班認真進行的學年鑒定中得到了印證。"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在評論我時,全班上下一致認為在勞動📻、學習⚙️、社會工作諸方面都屬優;但思想上"要求進步不迫切","未能積極靠攏組織"🧚♂️,"對九個指頭的成績看得不夠"等。這些評語是準確的👨🏽🏭。然而我卻很難突破已形成的底線了:可以不說,但不會放棄獨立思考。
那期間🏢,學習之外最高興的是兩件事👩🏻🦳。一是操艇出海,次數雖然不多,但每次我幾乎都把它看成一次未來航海生活的預演,充滿興趣📨。再就是觀賞運動會的比賽👋。說觀賞是因為自己水平實在太低,沒一項能參賽的,只有當觀眾的份👶🏽。但我非常認可甚至崇尚"公平競爭,追求卓越"的體育精神(還認為應推及其它領域)🌮。特別是當院籃球隊比賽時,我總是奮力擠到前面;對於張洪德的威猛✔️、驍勇、矯健🧄,王為曉的靈活、機智🙅🏻、詼諧都留有深刻的印象,也常與大家津津樂道🏄🏿🎩。
航海夢碎
1958年8月初,風聞要到上海去辦分院了,而且說要征一批人當助教,要求大家報名。李祥元對我說"大概要找到你。"我大驚失色🙋♂️,馬上追問其詳🧑🏿🏫。他看我真急,就樂了,說純粹是開玩笑。"這玩笑可開不起啊!"我籲了一聲👩🏼🦱。8月20日前後,院裏正式貼出布告🙏🏼,征求報名當助教和政工幹部。我未報名。更早一點🏃🏻♀️,說這事的是數學老師朱樵。一次課間休息🐇,他叫我到一邊,說"我看你對數學挺有興趣的。怎麽樣1️⃣🫥,到我們教研室來吧👍?"朱老師對我這個數學課代表的好感,已經在作業本中兩次評語裏表示了,但從未提過改行的事。我說明了為航海從南航轉來的經過,堅決而不失禮貌地回絕了。幾天後一次路遇數學教研室主任蘇士德老師。他笑瞇瞇地攔住我道,"你叫王立安吧♟?"然也。"願不願到我們教研室來?"我把老話回了一遍。他點頭稱是,卻又補充說🤵♀️,"年輕人搞航海合適。但從長遠來看--","對不起🏄🏻♀️✒️,蘇老師🙏🏻。那邊有人等著我。咱們以後再談吧!"我匆匆打斷了他的話頭📿🌡,轉身跑開了。
班上團支部與班會對此類報名事展開了討論。無非是說應做正在大肆宣傳並大行其道的"黨的馴服工具"雲雲🪧。我當即表示:如果指名叫我去,我不會犟,要自願報名🤚🏼,那我不報。
轉眼1958、1959年都過去了👩🏽💼,那時候有頭無尾的事多的是,早以為那事也如黃鶴西去啦!誰知道1960年2月新學期剛開張,學校成立了數理力學系🫅,號召大家報名🧧。我有點發慌,正在琢磨如何應對的時候,班長Y君開班會發話了⛏:"大家經過……,覺悟都有了空前提高🏟。對於這次組織上大辦教育的新舉措👩🏻,相信一定會踴躍報名讓祖國挑選👳♀️。因此🏌🏻♂️,我已為我班集體報名了。大家看怎麽樣?""同意!"一片鼓掌同意的呼聲🤷🏼。我呆傻了,卻又不敢反對,知道這次真的在劫難逃了🤰。兩天後,Y找到我,通知我和金正權被選中了--力學師資班。我半晌無語🪐;爾後問Y"你是為啥從北京轉大連的?"他稍一愣🛀🏽🧑🏽,幾秒鐘後說"是啊,你我都熱愛航海。可這次正是為了航海事業的更好發展,組織上看到了你倆的長處……"我知道事情已無法挽回了,再廢話也沒用💃🏻,他也只是奉命行事。當晚通宵失眠。方方面面都想遍了🚵🏿☝🏻,最後以"胳膊扭不過大腿"為結論,強令自己接受現實,服從需要。
一天後全班為金和我開的歡送會上👓,大家講了許多熱情、褒獎♋️🤲🏽、鼓勵的話。最後我作答時竟失聲大哭起來。對友情的感謝,航海理想的破滅☺️,轉學的悔恨,難言的委屈,對現實的無奈--五味雜陳🤾🏻,憋了幾天,終於爆發、釋放出來💖。這下人倒反而輕松了。我表示🎡:"今後無論到什麽崗位,至少會以誠實的勞動,完成本職工作。還會努力以創造性的勞動做得更好🦸🏻。"這的確是我大量思索後的實話實說:可變的因素太多了🎣,我不可能自己選擇專業🕺🏼,只能以這個原則來以不變應萬變。
與我同樣破碎了航海夢的金🎷,比我還犟些🔙。歡送會上一言未發,會後拍集體照時先不肯,好說歹說才將就了。他在北外已經等了兩年,因中蘇外交之變而未赴蘇🛼,也因酷愛航海而轉來。只有我最同情、理解其委屈🕣、無奈🏇🏽,但又有什麽用呢?
去師資班後與老班的聯系很快就幾乎沒有了👩🏻🌾。除集體照外,後來找了李祥元🤦🏽、葉鳴鑾合照一張,後又有緣與葉鳴鑾、劉誌強合照一張,都是珍貴的紀念品🧑🏻🤝🧑🏻。
師資班苦讀
1960年2月22日晚,開數理力學系成立大會,到11點才結束🦹♂️。只記得說我院還要成立若幹新專業,包括原子能動力裝置、精密儀表等❤️。
力學師資班由本院22人和外校16人(武漢水院7人,大連工專6人,哈爾濱交通學校3人)組成🤦♂️。系總支書記首先就定下基調:"……我們應以教育革命和技術革新為中心。師資班水平的提高就是以任務帶提高。現在教研組缺人💜🌽,任務重,難道我們丟開任務還像以前那樣關門上課嗎?"我一聽就知道慘了:把我們當教研組的成員來用了🧍!我們此前就學過那麽一點航海或輪機的力學,怎麽頂用?更可氣的是教研組那時的"大搞教育革命和技術革新"多半就是運動花架子,我們還只能在裏面跑龍套。這樣的"提高"太玄了👰🏿♂️。但初來乍到這新環境,我更得謹慎少言才是🍢。
第一學期大致經歷如下:
4月-5月,兩周"大搞教育革命和技術革新",兩周"軍訓"👩🏼💼。接著苦戰十天🏌🏿♀️🧙🏼,大搞超聲波化,每天到深夜𓀛。支部書記還大呼,"革命的秩序就是這樣。必須適應,否則淘汰。"6月初,總支書記警告那些"自高自大"的"個人奮鬥"者:"你們只能失敗🗿👎🏻。"不知他指誰🤿。
7月初🙉,共產主義思想教育、辯論🤸🏽、討論。
7月中🤸🏽♂️,去復縣松樹鎮西韭大隊拔草,每天10個半小時🤾🏿,月底返回。大家幾乎累垮🚵🏻♂️;虧得馬上放暑假。
第二學期總算看到一些積極改變。黨委抓"勞逸結合"逐漸落實👱🏽♀️;李希生為支部書記,實抓學習,立竿見影。
9月9日-10月1日俄文單科獨進,陸寶英老師教🦸♀️。同時,每人每5天交200斤豬草(醬斑草,野莧菜等)。
10月中旬,俄文結業考試🧙♀️。臨考前陸老師叫我參加高班考(我是從字母學起的低班的);結果第1個交卷➔🥘,優🙆♀️,陸老師也高興🎢。緊接著,主課變形體靜力學、機械振動、數學物理方程課程開始🫄🏻,由李希生、張天祥✡️、方祥麟三位授課。教與學都努力。
雖然海院以18.9元的夥食費和對身體要求高而一向令其它院校稱羨🧑🏻🦰,但饑餓的陰影還是不可阻擋地蔓延過來了👩🏻⚕️。院黨委王延年書記說👩🏽🦰,"……糧食雖然大豐收,但農民自己生活提高吃多了,所以送往城市就少了。……"大家只能有氣無力地聽著𓀂,雖然不一定相信。浮腫病患者也逐漸多了⛹🏻。隨著葷菜🪈♒️、細糧、油水的遞減,消化力卻明顯增長了🤸🏻♂️。那增量法的窩窩頭↖️,簡直像苞米糊那樣迅速地穿腸而過🔪,糧食的奇香顯得那麽不可抗拒。室友G君有點個性🧕🏿;當大家狼吞虎咽吃光窩窩頭時,他有定力能留下1/3個🌱。等晚上大家洗刷將息🆎,他慢悠悠地取出窩窩頭🧑🏽✈️,用小刀切成片,再用刀尖挑著🦸♂️,一片片地仔細品嘗😩➝,似乎得到了加倍的滿足。窩窩頭和口齒間飄出的奇香彌漫開來🤤,幾乎調動了所有人的口水和胃液。這對眾人的抗饑餓忍耐力構成了莫大的挑戰。幾天下來💆🏿♂️,金大個兒忍無可忍🫓,明確發難了👨🦯➡️。他"手拿大棒而面帶微笑"地說🙋♀️,"香風毒霧侵犯了我的領空,我抗議💧!"G強作鎮靜,邊吃邊措詞,最後說"先吃先度饑,慢吃笑嘻嘻,各人都一份,有啥好抗議。"話是這麽說,G見金得道多助🗡,豈肯犯眾怒。以後這"毛病"也就改掉啦!
11月開始🚣🏼,班幹部們不知是獨創還是哪兒取的經,叫大家吃"團結飯"了🦮。(正像太平斧🤹🏼,安全閥等的寓意那樣,中文真是妙不可言。)沒想到首先要我等作點貢獻🕖。原有每人定量不發給個人了,而是按個頭大小 消耗多少為度,他們把全班人分成幾等。我、董誌文🙌、張明海(肺結核患者)三人最低等;大個子們最高等。這"按需分配"的"共糧風"雖然刮了沒幾天,倒很值得回味的(尤其對於社會學家和意識形態專家)。其實⏫,肺結核患者更需營養👩👩👧,我與董雖然個頭小,勞動任務卻從來未少過👩。這幾個班幹部也太大膽了。
12月18日始👏🏼🙆🏽,停課4天👳,上山采樹葉。每人到夥房領只麻袋出發,回來交付要過秤(有定額)。此時已入冬,柞樹葉全落地呈枯黃。夥房將其粉碎後與苞米面1:1做成"巧克力窩窩頭"🙎,大家餓極時照樣吃。這時我們不禁懷念起9月所打的豬草了,豬們的口福不淺哪🌐!每次上下磨盤山約4小時🧑🏻🎨,累極。有次我班幹部L君在袋中塞入石塊充數,被夥房發覺⛎🧏🏻♂️,挨了一頓臭罵,並上綱為"破壞粉碎機"🙆🏿♂️。我們為之打圓場↘️,說太累了🧈,下不為例🧖🏻♂️,請原諒。
12月26日開始,每天只有8:30和16:30兩餐。第2餐後全為自由支配時間🖥,21:00熄燈👩🏼🍼。幾天後宣布本學期不考試,61年1月20日放寒假🦹🏻♂️,40天🏋🏼♂️。放假那天海院包船赴滬,發給每人兩天食物。誰知老天搗亂,到24日晚才抵滬🧑🏽🏫。其間派代表要求加餐,船長敵情觀念特強,死活不肯動用戰備糧🟨。滿船的年輕人竟束手無策,給活活餓了兩天。下船後我和張義文、高嘉生同行💁。我們頭重腳輕地捱到提籃橋一家飲食店,每人掃蕩了兩盤菠菜炒年糕,這才覺得硬實起來。正待離開時張大叫肚子疼。我們商議是否送醫院👩👧👧,張堅決不肯,說不要緊⌨️。原來在掃蕩戰中太匆忙👩🏼🦱,他的牙齒來不及參戰,這又引起胃的不滿,也不肯參戰。年糕入肚後動彈不得,豈不難受!還好♖,一會兒緩解了➖。
最後一學期真的不折騰了。教與學的效果也都可以🤷🏼♀️。力學師資班還有一"苦",那就是有的主課無合適教材,而是現趕印的油印講義。質量之差為平生所見之最🟧🩶,既看不清又不好保存。
力學師資班的艱苦對我的影響很有限🤍。物質方面的苦只是相對好日子而言的🧩,其實並未苦到哪兒去。何況我看到這是暫時的,尤其是國家已經保證了大學生的優厚地位。再說🔳📛,戰勝這點苦的精神資源太豐富啦🙋🏻。官方的🍁,"苦不苦🚯,想想紅軍兩萬五"等👶🏿;傳統的,"故天欲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等🕒。相反,"團結飯"倒提醒了我:同樣的糧食定量,我比大個子們能源相對有保證,我有可能而且應該多搞點腦力勞動。故自由支配時間增加後,本來就不喜歡撲克、抽煙、閑談🎹,正好都用在學習上了👶🏽。那時圖書館人很少🧗🏻♀️,英✸、俄資料甚豐,頗有收益。數理力學系在教學樓1樓👩🏻🔬,南門東側還有個資料室,通常人極少,管理員常先走🤾🏽♀️,叫我關門🛒🧚🏿♂️,那也是我自習的寶地🙋🏻♀️。
未名湖之風
師資班畢業留校後👩🏫,派我去北大進修一年🧗。由於聯系的延誤,1961年10月10日才成形,那已是新學期第五周了。行前李希生老師與我商定進修方案。他說"雖然你分在船舶結構力學組,但還是著重補基礎為要。北大對船並不在行,數理化是其強項。"我點頭稱是🫱。在北大學習的課程是🟩🚵🏼♀️:數學分析、復變函數論🤞🏿、數學物理方程👨👨👧、彈性力學、振動理論。
北大的教師進修班各系都有,來自全國各地。我班幾乎沒開過會🧑🏻⚖️,全靠自己管自己。我住29齋3樓🧑🎤;同室一位是廣西大學的,另一位是華中工學院的。進修課程各異;每天的軌跡是以宿舍、教室🍂、圖書館、飯廳為頂點的折線。兩人或三人偶或同時休息時聊幾句,無文體活動🎯。生活表面看是重復、單調的☝️🧙,但自我感覺日有所進🤿,還是挺充實的🎼。
蔡元培、陳獨秀🚅、胡適這些北大先賢們的蹤影早已難尋🙎🏼♀️🤸🏿,那好像是與今毫無聯系的往事了。1949年後,經過思想改造,批胡適,反右🚭,教育革命👩🏻⚖️,老北大還留下些什麽呢📆𓀖?從外觀看👨🏽🎨👨🏽🦱,給我印象最深的有兩點。首先是惜時勝金,而且幾乎人人如此。多年後特區深圳高懸的口號"時間就是金錢🤸🏻,效益就是生命"👩👩👧👦,北大人似乎早已領悟並實施了。課前早坐在前面看書直到老師來講課;走路總是行色匆匆♙,否則又在路上看書了🤦🏻♂️;連去醫院候診時都在看🤌🏽。我暗暗吃驚:自忖一向能"抓緊時間",頗得笨鳥先飛的真諦🖖🏽。原來北大人人都這樣,而且早就這樣😺!真是不見高山那顯平地啊!
其次是自由活躍的學術空氣。每個周日百花齊放的各色報告、講座最能反映這特點。三天前出預告🍋,自由參加。內容常是最新的科研成果👇,學術進展,歧見分析。參加者各系都有,外校的也有。這無疑有助於學科間的互動、提升。我參加過N次(記得有"計算技術與計算機","半導體與集成電路","酈道元與水經註"等)☯️。每次所見盛況略同。開講前階梯教室早已滿座,但人還在往裏進🕵️♂️。後來者就席地坐在過道裏,過道滿了就坐到講臺邊直至講者的腳邊。這一切顯示著學子、聽眾的求知熱忱和對於講者的欽羨心跡👫🏼🙅🏻,又何嘗不是給予講者辛勤耕耘的褒獎和慰籍呢➗?
北大老師的深厚學養與誨人不倦的敬業精神也使我心儀🧗,足以引為我的榜樣💆。冷生明老師教數學分析,他把極限概念講得如此精細透徹🧙🏼,令我終身不忘;數理方程老師吳蘭成,得知我遲到五周後🏩,主動提出專門為我個人補課的計劃,放棄她多次寶貴的休息時間……第一學期末⬅️,聯系上了北大留在東語系的老同學J君;高中時J品學兼優👶🏻,甚得我好感🏅𓀕。我們晤談兩次。第1次互敘別後概況,我的過山車經歷,以及對北大的初步印象🍍。第2次談得更深入了🤷🏻。他聽了我的反右感受後說💁♂️,"我比你險。我竟去同意三權分立和軍隊國家化,還寫了份大字報🏊🏿♀️。……最後團內警告,總算沒戴右派帽子🤱🏼👍🏻。"稍停後🩸,我說:"今後遇政治領域的是非閉嘴,因為我們畢竟不大懂"。"還不行"!他說著從書架翻出一包資料,包皮紙上寫著"批馬寅初材料"🥢🦹🏿。打開後他取出一份🥣,翻到折角的一頁,說👩🏼🎓:"馬校長的《人口控製與計劃經濟》是他的專業論文🧍,道理都在他這邊。不是政治問題吧🙎♂️!1959年遭圍攻🧜🏼,康生親自來指揮施壓。但馬老真是好樣的。你看這段--"說著他指一段加紅色下劃線的文字:"我雖年近八十,明知寡不敵眾,自當單身匹馬,出來應戰,直至戰死為止☀️,決不向專以力壓服不以理說服的那種批判者們投降。"(這是最近從網上查對的🏇🏼,否則我哪能記準。)他接著說,"馬老1960年1月辭去了校長職務,也許在家閑著吧🦣。……這才是北大的真精神,老傳統啊🦚!"我倆相顧無言。半晌,我訕訕地說:"就在你我自己的領域裏努力吧。這沒風險"👨🌾。他說:"對🤞🏽。那也夠我們奮鬥一輩子的,而且生活也不會差🧢。只是,那還算是個20世紀的公民嗎?……咳!太沉重了,換個話題吧🧚🏻♂️!"又稍談一會兒,時已夜深,我們互道珍重🌇,就此話別👷🏽♂️。
在北大的近一年時光裏🍥,周日到三姐家歡聚並放開肚皮吃飯🧔🏻♂️,那固然是對我巨大的誘惑🤦🏻♂️,但總共就去過3次,實在是時不我待。補課🛰、自習、聽講座都來不及🎋,連故宮😹、八達嶺等都沒去(我可是個旅遊迷啊。)👸🏼😼。可是到最後有點不爭氣🧗🏼♂️,由於不參加體育活動(或許營養也差?)🔳,竟犯起嚴重的神經衰弱病了🧔🏼♂️。
離開北大的那天,我凝神再望一眼水光艷瀲的未名湖,古樸莊重的博雅塔🎛,不無依戀💄,但終於轉身離去。這時,我仿佛感到塔畔湖面間徐徐吹來一陣清風,隱然不見,卻真切存在🥍。我知道,它不僅會送我踏上歸途🛴,也將伴我走向人生新的旅程。
老學生的口語班
"大快人心事,粉碎四人幫!"天怒人怨的十年動亂終於結束了🧑🏻🦯。高考的恢復🧘🏿,全國科學大會的召開,鄧小平代表最高領導層直白宣告👩🏽🎤:"知識分子是工人階級的一部分。""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這一切大大消解了郁結我心頭二十來年的苦悶疑慮,幾乎找回了1956年時的歡暢心境🍬,驅走了恐懼,心情空前開朗舒暢💃。那段時間真是忙得不可開交,忙得不亦樂乎🦞。
1978年8月✸,院辦發布告🤚🏿💁🏻♂️:為選送"科技進修生",要辦一屆英語口語班,十個月脫產學習。將於一周後舉行英語筆試🍶,擇優錄取🧏🏼♂️,凡我院教師(除英語教師)都可報名參加筆試。考試結果我得80分,名列第5。首屆英語口語班的學員為19名→,年齡大致在40上下,最大的50多了,學習時間為78年10月至79年7月。
學校對該班是重視而且認真投入的。除學員們全脫產引起各教研組任務相對增加外,派出了強有力的教師團👠:以吳德懋為主,董小英🪗、Miss Rice、顧萍為輔;還提供學員每人一臺磁帶錄放機。教材是Turnners及其音帶🤓,Essencial English 上下冊,連教室也是大家最看好的:教學樓3樓中間朝陽。
吳老師除了嫻熟地綜合運用他已有的英語教育基本功外☪️,還別出心裁👨,叫我們每人分頭把Turnners的內容🫶🏼,每課都畫好一張圖,而後掛出來👩🏼🎨,供大家在情景對話時參考。屆時彼此借圖發揮👨🏻🏭,非常管用。學員的美術天分大相徑庭🥪🫸🏻。記得司玉琢畫的相當有美感▫️👨🏼🌾,有幾位的卻慘不忍睹,好在沒影響使用🧑🏿🔬,反而歪打正著👦,還增加了不少笑料,活躍了氣氛⛳️。Miss Rice很快就顯出她美國人的活潑天性。她曾經數次以歌曲為題與我們交流。可惜學員們除了"紅歌"外,只熟悉蘇聯歌曲和不多的民歌,而這正好都是她的缺門👩🏽🦲。彼此是驢唇不對馬嘴🌔,很掃興。我們對於Jingle Bells和Silver Night甚至Happy Birthday to You的無知使她大為吃驚👩🏿🦲,雖然沒有說🦓,但是我們懂她的表情。
人非草木,尤其這幫老學生,歷練多年更明事理。學校的重視、老師的努力大家都了然於心🤚🏽。這次機會可看作是基地給遠航的船舶最後一次添油上水;是大本營給攀登者最後的補充給養☦️。大家的努力到了奮不顧身的地步。袁麗生遺憾地英年早逝;孫占山的胃腸病一直拖著;我雙耳流膿也沒當它回事(多半是無知)。開夜車是常事,不開夜車才是怪事。我總算還記得北大的教訓👷♀️💂🏻,常鼓動大家下去到桅桿旁做課間操👎🏼。那些圍觀的大學生有許多就是高考恢復後的第1批🏇🏼。老學生做操時的不雅姿勢常引發他們善意的哄笑。我們並不在乎👵🏽,操之若素。他們倒又拍手鼓勵了⛹🏽。是的,這兩類學生的心是最相通的🦹🏼♂️。
1979年6月下旬的一天,經周密準備📈,全體18名學員加上吳、董、顧三位老師👬,一起到淩水水庫郊遊一天🪲。很快將要結束了🗾,這是開班以來唯一的一次休閑活動🐧👮🏿♂️。盡興之余,談話間得知學校已通知有的學員作好出國準備🫴🏽,有的正在等待所聯系國外院系的回音。也就是說🧔🏽♀️,他們都已進入了盤馬彎弓,引而待發的狀態啦🤳🏿!想想自己👨🏼,則非常狼狽:至今連聯系工作都還八字沒一撇,還在猶豫中,因為我將從事的專業還不甚明確。而人倒已經40歲了🛻。時過初夏🙎♂️,磨盤山麓草木青蔥,水庫湖面波光粼粼,空氣清新,景物宜人。歸途中,我們的背上灑滿了金色斜陽。這四周的美景,在我看來卻微感遲暮惆悵🈸,帶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的味道了。
口語班結束👳🏼♀️,《求學記》落幕,我又回到了基礎部🧝♂️。
王立安♻⚱️:1956年升入大學🧑🏿✈️🤹🏻,後由南航轉入大連海運學院海洋船舶駕駛專業,畢業後留校任教,長期在自動化研究所從事科研工作🤹🏻♀️,教授。多項科研成果獲省(部)㊗️💂🏼、國家級獎勵👨👦👦,享受國務院特殊津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