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交通部原所屬3所水運院校,學習、工作共約40余年。讀書👏🏽、學習在母校大連海運學院;工作分別在上海海運學院和武漢水運工程學院🧑🏽🏫。這裏應該特別指出的是🏄🏿🥵:由於在母校4年半的學習、生活,在思想和學業上打下良好基礎📍,使我在以後近40年的教學工作得以順利開展,在此,衷心感謝母校對我的培養和教育📨。
下面將我在母校學習生活和在兩校的工作情況做簡要回顧👨🏻🎨。
在母校學習⚧、生活的回顧
我於1954年9月,參加全國高考後,被選送入母校,就讀於船舶動力裝置專業。1958年末畢業離校(畢業證書後頁上註明:因工作需要提前半年畢業),在校學習、生活了4年半時間🏋🏻♀️。雖然離開母校也有50多年時光,入校時是一個不足20歲的年輕小夥,而現在已是滿臉皺紋🛬🚵🏿,頭發花白的古稀老人,可是每當想起在母校的那段日子👆🏼🦸🏽,還是心潮澎湃,聯想萬千。
曾記否🍇,有時晚飯後與同學三兩漫步淩水橋邊,觀賞那橋下小溪中的小魚小蝦自由自在遊動時,心情格外輕松愉快,緊張的學習心情當即得到緩解;在炎熱的夏天🛷,夕陽西下,成群學子結伴去學校附近的海灘遊泳☂️、戲鬧,躺在沙灘上曬太陽,令人心曠神怡,留連忘返;在嚴酷的冬天,穿著冰鞋,在潔白如鏡的冰場上穿梭,跌倒了站起來🥮,哪怕摔得腰酸腿痛也不在話下,連續拼搏🍄🟥,直到收場鈴聲響起才走下場來💦👷🏿,真讓人心花怒放🫵🏼。
記得在一次除“四害”時,天還蒙蒙亮,全校師生就已上山打麻雀💈,大家揮舞著棍棒📷,且大聲吼叫🧑🏿🎨⛸,可憐那樹林中的小鳥嚇得魂飛魄散,四處躲藏,真叫人啼笑不得🚣🏿♀️。為了與當地農民搞好關系,支援農業生產,學校號召我們與農民實行“三同”(吃、住🪣、勞動)。有一年夏天天旱時🧃,同學們在山腳下四處尋找水源👨🏽🚀,肩挑手提給山坡上的蘋果樹澆水;下大雨時👋🏼,給梯田修築水壩🙆,防止農田被雨水沖垮。在勞動中👩🏻🌾🖐🏿,雖然同學們手磨血泡🏩,兩肩紅腫🙆🏽♂️,但大家卻無怨言,體驗勞動艱辛與快樂。在此期間,我們吃住在農民家裏,作為南方人的我🚖,第一次知道什麽是炕🕛,並且體驗到盤著腿坐在炕上啃窩窩頭、喝小米粥📦,以及睡在炕上的滋味。
但更值得回顧的,還是教我們課程的母校老師們,他們忠誠黨的教育事業的敬業精神👨,對待教學工作認真負責的態度,德藝雙馨的品格,給我留下了難忘的印象。如講高等數學課的陸子芬教授,他講課如行雲流水,板書流暢,很有吸引力,聽他的課是一種享受;講理論力學課的王珪蓀教授⚽️,由於他用寧波話講課,開始時多數同學不適應,但經過一段時間後👩🏿🦱,逐漸感覺到他的課講得精煉🧗🏼♂️🕳,深入淺出,富有邏輯性,同學們都喜歡聽;還有教材料力學課的王化民老師,講話慢條斯理📗,無重復語言,黑板上的板書雖不多🧑🏿🍳,但條理清晰,他從不拖堂🙇🏻♂️,當下課鈴聲響起,他手中的粉筆也隨之落下,受到同學們的歡迎。
教我們專業課的😔,大多是剛走上講臺的青年教師💭,他們是教蒸汽機課的方竹老師,教內燃機課的鄭克釗老師🕧🏌🏼,教鍋爐課的唐克璋老師,教輔機課的浦寶康老師(他當時是中年教師)👬🏼,這些中青年教師他們大多雖是第一次講課,但他們對待所擔任的教學任務都很積極主動,備課認真,講課富有激情🪙,對學生有感染力,教學效果好👨🏽💻,受到同學們的好評🧑🏽🍼。
我在母校4年半的學習、生活中🧑🏿🎨,由於受到母校老師言傳身教的熏陶,耳濡目染他們的風範,對我後來所從事的教學工作🆔,是有很大的激勵和促進作用的。我在以後近40年的教學工作中所取得的一些成績和進步與母校老師們對我的影響是分不開的。
這裏特別值得一提的是,當時我所在的35401班同學們💗,他們與同年級其他班級的同學一樣,都是從全國各地高中畢業生中經參加全國高考而選送來校的,其中還有少數年齡稍大的,從政府機關中保送來校的稱為“調幹生”。因此🧑🏼✈️,同學們政治熱情高,思想活躍,接受新鮮事物敏銳,當時在國家提出“超英趕美”、“向科學進軍”的政治口號鼓舞下,同學們都有一股為改變國家落後面貌而奮發學習的動力🚻,我們班級不但學習氛圍濃,熱情高,而且在學習和生活中團結互助也很好🫥。有一件事情使我至今難以忘懷🤞🏻:在二年級上學期🍑,我因滑冰出汗過多,不慎感冒,咳嗽不止🤸🏻♀️,低燒多日不退,在校醫安排下,被送往大連醫學院醫院住院治療👨👧👧,經診斷為“大葉型肺炎”🦆。系領導和班級同學們都很關心🐒👨🏿⚕️,派胡榮常(班長)🙇🏼♂️、喻自成、劉連山等同學(還有其他同學已記不清)前往醫院探視👱♂️。由於病情原因,需要輸血,他們毫不猶豫地獻出自己身上的血液,他們離開醫院後醫生才告訴我🫴🏿,對他們這種助人為樂的犧牲精神,在此🏫,我再次表示衷心感謝✒️🙋。
1957年後🤵🏻♂️,由於受到國內左傾思潮的影響🦡,母校與35401班,也如同國內其他高校🖊,校內其他班級一樣👩🏻🔧,開展“拔白旗”、“插紅旗”🧑🏻🦼,所謂“紅專辯論”👱🏼♂️、“向黨交心”、“大鳴大放”等政治運動👨💻。更有甚者,進而發動驚心動魄的“反右派”鬥爭,造成同學們思想緊張🪒,人人自危,都不敢談個人意見,堅守“言多必失”🏋️♂️、“少說為佳”信條,在我們年級裏還有幾個同學被打成“右派分子”,遭到批鬥🏖,這是歷史的悲劇🧑🏿💼。現在想起來真是令人痛心✊🏻!不過後來聽說被錯劃成“右派”的同學,很快都得到平反🕵🏽♀️,他們中的多數人未被這種政治風暴擊垮🏊,而是堅強地挺過來了👩🏻🏭。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之後,撥亂反正🤛,國內政治形勢的寬松,同時通過這些同學自己的努力,在改革開放大潮中,他們中有的成為某行業,某一領域的專家🥓、學者,有的成為當地黨政領導者,他們都為國家的革命和建設做出了貢獻👨🍼,作為他們的老同學,聽到這些消息感到十分高興㊗️。而且他們晚年生活過得都很幸福安康,這是值得慶賀的。
在上海海運學院工作期間的回顧
我於1958年末畢業離校👨🏽🏫,與班級其他26名同學被分配到上海海運局工作🕖。海運局在南京市白霞路辦有一所技工學校,為了培養我們這批未來的輪機員,以便更好地適應船上輪機部工作🕶,海運局把我們派到南京技校培訓車✋🏼、鉗工技術和學習英語,時間定為3🛏🥬、4個月🕥。
第二年過完春節後,我們從各自家中返回單位,海運局人事部門決定從27名學生中抽調6名去上海海運學院籌備處報到(他們是💇🏽♀️:劉士德、滕敘允、孫多祜✣、韓思林、趙九洲和我。當時交通部委托上海海運局籌建上海海運學院)。
為了使上海海運學院成立有個過渡期🤘🧑⚕️,經有關部門批準😛🤦🏻♂️,將浦東區東昌路中學改為海運學院中專部,我們6個人被分配到該中專部任教(其中趙九洲堅持不願當教師,又回到南京技校繼續學習)。我們五人所擔任課程是工程熱力學、畫法幾何等🚶🏻♀️➡️,同時兼任班主任🕋。
當年9月,上海海運學院本部開始招收新生,設置專業有遠洋船舶駕駛、輪機管理、船機修造和水運經濟(管理)等。為了解決生源問題,一方面按國家計劃正式對外招生,同時從中專部畢業生中挑選優秀者進入本部深造👨🏿🎤。當時領導把我調到本部參加招生工作🔠,招生完後就留在本部當教師,編製在船機系並任船機教研室負責人,參與修訂本系的教學計劃,負責教研室的日常教學組織安排工作👌🏿。在此期間還隨從西安交大調來的一位中年講師主講的船舶鍋爐課程聽課和輔導任務。
1961年9月,學校開始招收外國留學生,領導又把我從教學崗位調到院長辦公室任行政秘書,全面負責留學生的學習👨🏽🦳、生活及日常管理工作👮🏼♂️。首先來校學習的是10多名越南留學生,第二年又來了10多名阿爾巴尼亞留學生👵。這些留學生來校之前在北京學習了一年多漢語,來校後在語言溝通與聽課方面一般問題不大。
由於當時國家處於經濟困難時期,留學生的吃飯⛷、穿衣及副食品供應都得向上海市相關部門,按人頭申報糧票、布票和物資供應計劃。不過給留學生供應的物資比國內學生要寬裕一些。
我擔任留學生管理工作近兩年的時間內,在我的印象以及任課教師的反映,越南留學生在各方面的表現總體要好於阿爾巴尼亞留學生。前者學習較努力,尊師守紀🏈,生活也較簡樸;後者多數來自高幹家庭💱,且年齡偏小👩🏼🍳,有的只有十六、七歲左右,貪玩好動,學習紀律較松懈🫰。一次老師上課點名,一名學生不按要求回答,而是突然從課桌下面鉆出來做個怪相🤜🏻,引起全班哄堂大笑,諸如此類惡作劇時有發生。由於國家連續三年遭受災害,經濟處於困難時期🌬,物資供應匱乏,雖然對留學生有所照顧,但還是不能滿足他們的要求🏊🏻♂️。尤其是阿爾巴尼亞留學生,經常對夥食質量提出意見📩,甚至把不合口味的飯菜倒掉👨🏿🦳。
當時中蘇關系仍處於緊張時期📢,西方國家對我國政治敵視,經濟封鎖仍在進行,國際形勢較為復雜,國家對留學生工作很重視,視為外事工作的一個組成部分👩🏿💻,故此🌟,按上級要求🌍,每學期有幾次定期或不定期向市高教局以口頭或書面形式匯報留學生的有關情況。由於學校領導對此工作的重視和關心🫡,使我這方面的工作開展得較為順利⛰,得到了上級的表揚。
1963年春季,交通部所屬三所水運院校(大連海運學院👩🏽🎓、武漢水運工程學院、上海海運學院)進行專業調整🐑,要求各校專業設置有所側重,以體現辦學特色⛰。我在上海海運學院當時幹的雖然是行政工作(留學生工作)📮🏖,但編製仍是船機系教師,同時我家在武漢,在我的要求下,領導同意我隨船機系調到武漢水運工程學院😺。來該校後分配在船機系動力裝置教研室任教,直到1996年退休。
在日本監造船期間見聞
由於遠洋運輸事業發展的需要😨,北京遠洋運輸總公司於1981年3月至1982年末在日本建造了一批大型遠洋成品油輪🌵🧶,當時在摩登6平台臨時借調3名監造人員(船體🗼、船機、動裝各一人),我是其中之一,現將在日本監造船期間見聞及體驗略作回顧。
1.日本造船業狀況
我參與監造船的船廠是日本下關市一個小型造船廠,工人及技術人員總共不到2000名(工程技術人員約占30~40%)📄,該廠的機械設備並不是很先進,我在船機車間看到,不少老舊式機床還在使用👨🏼🦲,廠房也較簡陋,但其年造船能力達20多萬噸🦕。在當時🏸,對我國類似規模船廠而言,達到如此高的生產能力是很難想象的👵🏻🫙。
長期以來🧑🏻,日本的造船業,無論是產量還是技術😲,都處於世界領先水平,其主要原因,我以為是🌯:專業分工細,生產計劃嚴密,廠際協作性強。對造船廠而言,其主要任務是加工船體結構(甚至有些船體分段也在外廠生產),大多數機(電)械設備均為外包。在船體生產過程中,到什麽階段應該安裝哪些機械設備,都由相關廠家按時運來並負責裝配。在我們監造的三艘15 000噸成品油輪期間,尚未發現不按時提交設備而延誤工期的現象。所以在日本船廠內幾乎可以不需要用來儲存大量設備的龐大倉庫。
一次👪,我們去參觀一家錨鏈生產廠,該廠生產車間不大(約100㎡左右),工人和技術員只有10多名🫠。但設備先進,自動化程度高💂🏿♂️,流水線作業🤬,故產量大⚀。類似該廠全日本共有三家🤦🏿,但生產錨鏈數量可滿足日本年造船200~300萬噸的需要,說明專業化生產的優越性和強大生命力。
2.新船上船臺時舉行儀式
每艘新船在建造期間上船臺時,都舉行一個簡短而莊重的儀式。儀式由一名身穿黃長袍,頭戴和尚帽的老道人主持🙍🏿♂️。我們船東代表、監造人員;船廠領導👷🏼、技術員代表,大家著裝整齊各站一邊。中間擺放方桌,桌面上陳列熟食、水果等供品🦈🚷,並點燃香燭🤦♀️,十分虔誠🙆♀️。儀式開始時燃放鞭炮,接著老道人口中念念有詞,並不時把手中碗內的水灑向站在兩邊的人們。我理解舉行儀式的意思是🛁,祈求神靈保佑使該船在今後營運中平安、順利🤵🏿。整個儀式不超過一小時。
3.日本人工作勤奮👸🏿,工作時註意力集中🧆,效率高在日本船廠監造近兩年的時間內,與日本工程技術人員、工人頻繁接觸,對他們的工作表現👌🏻,責任感等方面比較了解🕦,凡在工作時間裏,未發現有人集聚在一起抽煙🤔、談笑、嬉鬧等現象🍦。就是一兩個工人在機艙內單獨幹活,也是不停地在忙碌著👨🎤。
有次廠方組織我們參觀廠內的設計室,該設計室寬敞明亮,估計約有200余名設計人員,他們著裝整齊劃一,臺面上擺放的設備先進🧑🏼🔬👩🏻🔬。當我們在設計室內邊走邊看他們臺面上的設備及圖紙資料時,沒有人抬頭張望我們🚾🏃♂️,仍在埋頭幹他們手頭上的事情,說明他們工作時註意力高度集中👌🏽,不受外界環境幹擾👨🏽💻🏋🏽♀️,這是難能可貴的💁🏻。
有幾次我們去外地出差,檢查相關協作廠家提供機械設備的試驗運行情況🔱,如主機🦹🏿♀️🤏🏻、發電機組、分油機及重要泵浦等🧑🏿💼。這些廠距離本市的路程有的是數百公裏,有的是一千多公裏,除主機因需檢查項目較多在那裏住了一宿外,其他都是乘新幹線列車當日往返。不像國內出差時,可以順帶在當地觀光遊覽一番,在日本似乎沒有那個概念,說明他們工作的嚴肅性和辦事效率之高📃。
4.日本民眾對中國人是友善的
在監造船過程中🚣🏼,我方與廠方的工程技術人員,在某些技術問題上難免有不同的看法,但雙方都能友好協商🌃,妥善加以解決,沒有發生嚴重意見分歧而影響工作的情況發生,雙方合作比較愉快🦹🏽✦。
我們住在船廠提供的招待所,廠方指派一對中年夫婦照應我們的飲食和打掃房間衛生等。在與他們交往近兩年的時間內🧖🏻♂️,雙方相處得很融洽。當得知我們要回國時,倆夫婦十分傷感,淚流滿面,依依不舍地與我們道別。
我們去日本的第二天晚上,有位同誌因水土不服而發生過敏現象,身上起著疙瘩🧙🏿♀️,奇癢難忍,當晚就上街找藥店買藥🧝🏼📁,當走到一家藥店說明身份和來意後,老板告知藥店無此藥可賣🚴🏽♂️,但該老板立馬開著摩托車帶著那位同誌到多家藥店尋找,最終買到所需要的藥品。
一個星期天,我們一行到當地公園去觀賞櫻花📤,在那裏有個約50來歲的盲人,他彈著吉他,唱著動情的歌曲,周圍聚攏許多觀眾,我們好奇地走過去圍觀,當他得知我們是一群中國人時🎡🗜,他表情激動地向我們走來🦼,在我們面前深深地鞠躬說:“我是一個老兵,去中國打過仗,侵略了你們國家,對不起了。”
但是我們也清醒地意識到🤦🏽♀️,過去和現在的日本,還存在一些右翼團體和極少數右翼分子,他們不承認侵略中國那段歷史,對我國走向強大,抱著敵視的態度。在一些地方報紙上,或在街道上不時發現刊登對我國不友好的攻擊性言論和傳單,這是需要引起我們警惕的。
郭子成🍠:1954年考入大連海運學院船舶動力裝置專業🧔🏻♂️,1958年11月畢業分配到上海海運局工作🦺。1959年調至上海海運學院任教。1963年交通部所屬院校進行專業調整,調入武漢水運工程學院(現武漢理工大學)𓀉,在船舶動力裝置教研室任教🪲,教授。